人與豬
◎ 王安琳主任
2020年底萊豬的問題,對台灣整體社會產生的震撼和影響,相信大家都還記憶猶新。所謂的「萊克多巴胺」其實就是「β促效劑」,這樣的藥物用在豬隻的飼料添加上,能夠增進豬隻的肌肉量,抑制牠們的脂肪生長,使豬隻的身體更加精壯。但若是人誤食了這種藥物,則會產生心悸、心律不整、心肌缺血等嚴重的副作用。因此當時全國大多數的百姓都極力的反對進口美國萊豬,同時也發起了公投,為要表達人民的意見和心聲,因為畢竟台灣人吃豬肉的比例,相對於牛肉、羊肉與雞肉是大很多。而食用萊豬,對人體的傷害又是那麼的大,因此台灣的民眾才有如此大的反應和抗爭。
然而我們不難發現,在萊豬的事件上,美國豬在政治利益上的價值好像遠比台灣人的性命與健康要來得更重要些,對嗎?因此在2021年初,美國萊豬就以強大的威勢進軍台灣的市場,而台灣人民的健康也就只有靠自己去注意、去守護了。
今天我們要來看一個聖經的事件,同樣是「人豬之爭」的事件,我們要透過這個事件,來了解人生命的價值在神的眼中是否比豬隻更為寶貴?還是豬隻的生命比人更為珍貴?這段經文是記載在馬可福音五1-20,同時在馬太與路加福音的第八章,也都有著相同的記載。
一、人活著的景況不如豬
可五1記載說,他們來到海那邊格拉森人的地方,這裡的「他們」所指的是耶穌和祂的門徒。從上文四35可以知道當晚耶穌主動要求門徒與祂一起坐船,渡過加利利海到對岸的格拉森去,去的時候海上還遇見了突起的風暴,當時耶穌用祂的權柄平靜了風和海,而門徒們都驚訝,並且彼此議論說「這到底是誰,連風和海也聽從祂了。」其實,耶穌和門徒之所以會經歷這一場驚險的旅程,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耶穌定意要渡海去到格拉森,去尋找一個人,而且整個格拉森的行程,主耶穌只作了一件事,就是作在這個人身上的事。
然而,這個人好像並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因為在聖經中甚至沒有記載他的名字。但他的景況非常的不好,v.2說這人是一個被鬼附著,且住在墳塋中的人,也就是說,他是一個住在陰森、黑暗、雜亂、恐怖之地的人。並且v.3-5說,沒有人能夠捆住他,就是用腳鐐與鐵鍊也不能,都會被他掙斷、弄碎,可見他力大無窮,無人能制伏。所以如果他住在我們生活的社區,我想大家都很難會有安寧的日子過,他一定會非常干擾、混亂所有周邊人的生活。
另外,從路八27和可五5的總和記載中,可以知道這個人是長久不穿衣服,晝夜在墳塋和山中喊叫,並且會用石頭砍傷自己的人。他為什麼會這樣擾亂別人的生活、又傷害自己呢?經文上說,因為他是被鬼附著的人,鬼屢次抓住他,除了控制、折磨、傷害他之外,也讓他在短暫清醒之時,感到極大的痛苦與羞愧。他的痛苦沒有人有能力幫助他,因為沒有人有這樣的力氣、時間與耐心,陪他作長久的奮戰。因此他被人放逐,甚或是像路八29中所說的,鬼將他驅趕至曠野中居住,這個人活得真的很不像是一個人,甚至連在他附近被放養的豬群都比他活得好些,有人照顧、餵食、有人陪伴、保護。
其實在現今的社會中,也有許多人生活得如同這個人一樣,痛苦、羞愧、沒有人的尊嚴。不但是活在陰暗、混亂、恐懼中,甚至也會常常做出傷害自己、擾害他人的事來,以至於周遭的人不太願意與其同住和相處,更多的是希望他們若能消失在群體中就好,是嗎?這樣的人就像是那些吸毒、酗酒、電玩上癮、重度精神病患、街友遊民一般,有時,世人看他們的生活與價值,或許真的還不如現今的寵物貓犬,有人疼愛在意,有人照顧餵養。
二、神看人比2,000豬隻更寶貴
有一天,這個人看見了一群人從海邊靠岸的船上下來,他就從墳塋出來迎著他們跑過去。v.6-9說,他一路衝到耶穌的面前,就不由自主噗通一聲的跪拜在地,並且大聲的呼叫說:「至高神的兒子耶穌,我與你有甚麼相干,我指著神懇求你,不要叫我受苦。」可見在他裡面的鬼認識耶穌,知道祂的身分是「至高神的兒子」,也知道祂的權柄高過自己。
其實說實在的,這些鬼附在這人身上時日並不短,而且牠們過得很好,沒有人能拿牠們怎麼樣,更不用說是將牠們從這人身上趕出去,因為牠們是「群」,鬼多勢眾,因此牠們長久佔據這個人的身體,為所欲為的折磨、傷害他。但今天遇見了耶穌,鬼群發現自己無法控制的跑向祂、跪拜祂,並且聽祂的命令。所以當耶穌問牠們名字的時候,牠們也只能乖乖地照實回答說,「我名叫「群」,因為我們多的緣故。」神兒子耶穌的權柄大過鬼,即使是群鬼,也都沒有辦法逃脫耶穌的管轄和命令。
因此,當耶穌命令牠們出去之時,鬼群唯一能做的,就是懇求。v.10說群鬼再三央求耶穌讓牠們進入在附近山坡上吃食的豬群中,而主耶穌也豪不猶豫的一口就允准了牠們的懇求。耶穌之所以會如此做,是因為祂看這個人的生命要比2,000頭豬更寶貴、更重要、更有價值。耶穌甚不願意看見一個原本是按著神的形象樣式造的人,日日被鬼折磨、驅趕,生活得如此卑微、痛苦,甚至連豬都不如。因此,祂就允准群鬼附著豬,為要使這個長期被綑綁的受苦之人,能夠得著釋放、自由與安息。v.13說,群鬼就出來,進入豬裡去,那群豬闖下山崖,投在海裡淹死了,經文記載說豬的數目約有2,000,可見鬼的數量也相當的龐大。今天我們若計算豬隻的市價,目前一頭豬平均是11,000元,而2,000頭豬就是約2,200萬元的價值,就這樣噗通的投到海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損失可說是非常的慘重啊。
然而,我們每個人從小就被教導過一種對價觀,就是人或物本身的價值,取決於他(它)們本身所具備與展現的特質和條件。一個名牌包之所以價值不斐,是因為它的設計、用材、做工、保固都與普通包不同,甚至它還能提高和突顯配帶者的身價和品味。同樣的,一個人的價值在現今的社會,也會因著他的身家背景、學經歷差異、才能智慧、權勢地位而受到不同待遇和評價。但很特別的,主耶穌在這裡卻打破了人原本的對價觀念,祂看這個生活混亂、卑微不堪之人的價值,遠超過2,000頭豬2,200萬的價值。這是主耶穌的看法,但格拉森人的看法又是如何 ? 他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發展?
三、看重自己與他人的價值
接下來,v.14記載說放豬的人就逃跑,他跑去告訴城裡和鄉下的人,發生大事了,所以眾人就來要看到底發生了甚麼事。這些出來的人,可能有些是好奇的人,但相信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應該是這2,000頭豬的主人們,因為看見這放豬的人慌慌張張地跑來喊叫,所以大家就都出來要看看自己所託放的豬群,有沒有發生甚麼意外。
v.15說當他們來到耶穌那裏,看見以前被鬼附,那個力大無窮、到處煩擾,他們拿他毫無辦法的那個人,坐著、穿上衣服、心裡明白過來,樣子跟以前完全不同。這看見的人心裡是為他高興嗎?不是的,經文說「他們就害怕」,出現一個完全相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反應。原因是因為格拉森地是外邦人居住之地,從他們飼養這麼多豬就可以知道,因為以色列人認為豬是不潔淨的,是不會這樣大量飼養的。所以這些人是拜偶像,甚至是拜鬼魔之人。所以當他們看見這樣的事,他們不知道、不確定耶穌到底是甚麼人? 祂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將群鬼趕出去?難道祂是「鬼王」,所以群鬼才都聽祂的話嗎?
就在這個時候,看見這事的人(應該是那放豬的人),便將鬼附之人所遇見的和那豬群的事都告訴了眾人。這下可是引起更大的騷動與震撼,因為這城裡與鄉下的人中間,有好些是將自家的豬交託給這放豬的人去放養,一聽見豬都衝下山崖投海淹死了,這下可都傻住了。他們看著這個原本帶給眾人很多困擾,這麼多年活得不像個人的傢伙,原本住在墳塋裡過他自己的生活,沒有再煩擾大家的生活,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我們要為了讓他清醒過來,為了要讓他能夠活得像個人,我們就必須付上這樣重的代價?2,200萬,他值得嗎?2,200元我都還會想想呢!對吧!
同樣的,今天我們反問自己,若教會要大家選擇花2,200萬來拯救一個街友恢復正常生活,或是讓一個吸毒者重獲新生,甚或讓一個躁鬱症者完全得康復,就選一個,我們會選哪一個?或許我們一個都不會選,因為覺得這樣大一筆錢,若是用在建堂、買福音車、作宣教,我們都會舉雙手贊成;但是要花用在上述任何一個人的身上,讓他們重整混亂的生命與生活,會不會太貴了點?因為不可否認的,在我們的心中,他們的生命應該是沒有到達2,200萬的價值。格拉森人的心中也是這樣想,這些豬隻也是我們辛辛苦苦一點一滴、一頭一頭積攢下來的,憑甚麼為了他,我們就得損失這麼慘重?一想到以前他的生活、言行,更是覺得他當時的景況是適得其所,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格拉森人雖然不敢向耶穌發怒或說些甚麼,因為不知道他是憑藉甚麼力量與權柄做了這樣的大事,但他們不想接待這群人。因為如果接待了他們,又不知道哪一天要為哪一個瞎眼、瘸腿、血漏、大麻瘋的人,損失更多的財務。所以v.17-20眾人就央求耶穌離開他們的境界,而此時,那個被耶穌醫治釋放的人,懇求耶穌帶他一同離開,但耶穌不許,並且給了他一個任務,就是回家去,到親屬那裏將主憐憫他,為他所作的大事,告訴大家。而這個人也照著耶穌所吩咐的,在底加波利各處見證主為他作的大事,成為了一個傳講福音的使者。
今天耶穌特意主動的帶著門徒,也帶著我們過了加利利海,去到一個外邦人之地,就是不信主之人的中間。讓我們看見一個因著罪被鬼捆綁、欺壓、折磨、羞辱,失去原本神榮美形象的人。他不但是活得不像個人,甚至是被社會所排擠、厭棄、遺忘,是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主耶穌讓我們知道,世人並不願意為他們生命、生活的回轉與重建付上任何的代價,但這個人、這些人生命的價值,在主的眼中是看為重要而寶貴的。所以主問我們說:「你願意與我同行、同工嗎?」主要我們、要教會付上代價去找尋、幫助、陪伴這樣的社會邊緣人,我們願意嗎?教會願意嗎?求主幫助我們不會像格拉森人一樣,因為太麻煩、太昂貴而請主離開,求神幫助我們樂意為主的緣故,放上時間、精力、金錢去跟隨、去學習服事這樣的群體,也為主愛他們的緣故,願意多看他們一眼,多給他們一點,願意學習多接納、幫助、陪伴他們一點,使他們因著主的愛與工作,能夠再次的回到神造他們時生命的榮美,也使神的心得安慰與滿足。